University Café X 喬魯諾
喬魯諾說:
"一個晚上,喝個小酒,彈彈音樂,感動可以很簡單。"
"喜歡唱我喜歡的歌,和講喜歡的話。我們也可以從音樂碰撞出更多的火花。"
"未來我會繼續從別人身上接收到的感動,嘗試用我自己的方式去做感動別人的事。"
U:什麼時後開始接觸樂團?
喬:國中的時候,五月天出第一張專輯,那時候地下樂團開始比較蓬勃,剛好同學的姐姐有在聽,聽了很多那時候還蠻有名的獨立樂團,像四分衛、董事長、拖拉庫、閃靈、骨肉皮等之類的,剛好五月天發行第一張專輯還蠻成功的,我們一群同學就約好一起參加學校的吉他社學吉他,所以在國中的時候,就組了第一組樂團。
U:五月天的出道帶給你們很大的啟示和鼓勵?
喬:對,五月天給我蠻多影響的,國中的樂團,練的第一首歌就是志明與春嬌。不過,變得蠻快的,馬上就很跳tone 的喜歡閃靈,開始喜歡化妝去參加閃靈的演唱會。那時候,我還記得我們去買顏料的時候,買不到黑色顏料,就拿廣告顏料塗在臉上,一場演唱會下來,乾掉的顏料讓眼睛很不舒服,之前去的Live House 在忠孝新生附近,我們就在附近的捷運站裡畫好妝走進去。那時候也開始有“野台開唱”的音樂節,想說一定要去朝聖,那天現場剛好有幫樂迷畫屍妝的攤位,我就跑去畫,結果我媽在現場一直找不到我,她看到有一個化着怪臉的人穿著我的鞋子,才發現那個人就是我兒子,我媽當場嚇傻了。
U:後來在念台藝大的時候,有繼續參加社團活動(玩團)?
喬:在念台藝大的時候,主要是參加校外的樂團,因為高中的時候,原先的團員念不同的學校,所以另組了新團,像吉他手就是我高中同學。後來到康寧二專的視訊傳播系,社團活動比較活躍,常和在實踐大學唸書的團員們,聚在實踐大學的地下室練團,開啟我的樂團生涯,也是Overdose的前身,那時後會因喜歡什麼團就練他們的歌。真正開始接觸創作的時候,應該是大學的時候。 第一場表演是學校系上辦的活動,器材很簡陋,像大鼓沒法固定,我一邊踩它,它一邊往前跑,常常要自己把它拉回來,遇到這類很好笑,很好玩的事。
U:什麼時候開始創作 ?
喬:我自己的創作是從高二開始的,那時候遇到感情上的挫折,一種很矛盾的狀態,隨手拿起吉他,想把當時的心情記錄下來,完成了我第一首創作。
U:Overdose成立多久了?
喬:已經有六年了,2006 年成立的。
U: Overdose的歷史是橫跨你念康寧護校到台藝大時期至今,歷史相當長,團員凝聚力算強的囉 ?
喬:團員間感情蠻好的,我想是運氣很好,遇到的團員,剛好也是朋友,吉他手兼團長是我高中同學,另外一位主唱,是我小學同學,認識也十幾二十年了,剩下的樂手也是在大學社團裡找的,現在的鼓手比較晚加入,不過他從小在我念的景文高中旁邊的育幼院長大,所以小時候可能都有遇到過,後來因為音樂教室的老闆推薦後,才加入我們,這樣的陣容一直到現在。
U:團員都是全職在玩樂團和做音樂?
喬:大家都是兼職,因為沒有辦法專職,所以才要另外找一份工作。因為現在我還沒有可以讓我專職做音樂來賺錢的能力,還是要找其他的方式讓我有穩定的收入,其餘的時間和心力才能放在音樂上面。
U:平常在哪裡練團?
喬:其實對樂團來說練習的地方是很頭痛的問題,透過音樂教室租地方並不困難,但很難找到正確的環境,大部分不是在地下室,就是在一個設有完整隔音設備的狹小空間中,可是表演的空間是自然的環境,那是不真實的練習場所。剛退伍的時候,我們幾乎踏遍了新北市各大產業道路的周邊,就為了找一個便宜又不會太大的廠房,最後在五股工業區找到了一個高挑的鐵皮屋,租了它一年。不過像前陣子遇上颱風,裡面的廁所會像瀑布一樣的流出水來,那天我們走了以後,就淹滿了廁所,就趕快把東西搬一搬,確保應該不會有事才離開。裡面有很多貴重的樂器和音箱等,有些是和別人借來的,所以還設了保全,萬一不小心弄壞了或掉了,可能會很麻煩。
U:聽說現在有在學校裡教音樂?
喬:我現在比較專職的工作是在音樂的教學,不只在歌唱上或是彈吉他,很幸運的,我目前在北一女和景美女中社團擔任指導老師,另外我們鼓手也在成功高中指導,大家有一些資源就互相幫忙。我們希望一些和我們一樣喜歡音樂的年輕人,能夠比當時的我們更早一點知道需要什麼和想要什麼,所以我們在這個領域上付出一些心力。
U:有沒有來自和家庭的壓力,父母都很支持你的選擇?
喬: 我算是很幸運,不需要負擔家庭的經濟壓力,也沒有學貸,目前還可以養活自己,為自己定下一個目標,做自己想做的事,如果達到了目標就繼續作下去。雖然父親是退伍軍人,因為從小看到我對音樂的執著,加上這幾年有做了一些事讓父母親看到,所以他們就默默的接受,到現在算是支持我繼續作下去。
U:現在年輕人玩團的風氣非常非常的興盛,有社會壓力嗎?
喬:我覺得現在年輕人玩團還是非常的非主流,其實只有一個五月天,其他的樂團還是在摸索,在掙扎,有誰可以很勇敢的說我可以靠樂團讓我賺錢,讓我生活,一定有其他附加的事情讓他們做,絕對不可能單純靠專業的樂團表現就可以賺錢,很難,即便Tizzy Bac算是有名氣的樂團,也是有在做其他幕後的事情,像幫別人接案子等,所以專業玩樂團在當今的環境不是那麼的容易。
U:可是Overdose的團員都沒有動搖,還是選擇繼續做,理念和想法都沒有動搖?
喬:我們大家講好一起去當兵,一起退伍回來,才能無後顧之憂地繼續我們的樂團。當我們退伍回來,就覺得跟當初想像的差很多,面臨問題的層面就變得很不同,你不能不工作,不賺錢。我是當初就想好要怎麼做,但不是每個人都像我一樣。像我們之前的鼓手,因為家庭的經濟壓力,他被迫要有一份穩定而足夠的收入。大家就開始幫他想辦法,盡可能幫他找到能夠兼顧工作和練團的方法,不過並不容易,他還去做他的工作了,只是變成他可以配合練團的時候就一起做,讓他參與樂團的事變得少一些些。
喬:昨天去The Wall剛好碰到以前一起玩音樂的朋友,大家聊聊近況和對未來的計劃。他們有一個共同的想法,因為台灣的市場太小了,都想要到海外去發展,像大陸或是東南亞,比方說,安排這兩個月在某個地區作巡迴,這段時間就專心作表演。只要能夠接到這樣的活動,那他們的生活就可以過。最理想的情況就是三個月到大陸作巡迴,三個月在台灣創作新歌,像這樣子就可以靠音樂過生活,也聽說有朋友就想整團搬去大陸重新開始。未來Overdose也有計畫到大陸表演。
U:難道台灣的音樂市場讓你們這麼灰心嗎?
喬:台灣根深蒂固就沒有這樣樂團文化,大概從70年代一路慢慢開始,過去這二十幾年,累積了一群台灣聽獨立音樂的人口,然後就這麼多了,像我們在台北,算是比較多元的環境,中南部就更少了。整體來說,有許多人對音樂充滿理想和熱情,但台灣市場缺乏管道傳達這些獨立音樂給更多的人。像我們看到比較成功的樂團,真的是極少數的案例。
U: Overdose現在表演的歌曲都是你創作的? 有想要塑造什麼樣的曲風? 有想要傳遞什麼樣的風格?
喬:我和吉他手一起創作的。在當兵前有一次和五月天的怪獸喝酒聊天,他還蠻喜歡我們的音樂,他說五月天就是想要”做每一個人的朋友”,歌曲的素材很生活,可以觸及到每個人的感受,他就問我說,你想要創造什麼樣的音樂,當時我回答不出來。現在我們退伍了,這個問題討論了很多次,因為每個人的想法不一樣,我們還是沒有找到一個清楚的答案。Overdoes曲風上比較metal,但歌詞意義又是屬於比較正面,所以似乎也一些矛盾存在。
U:這個團名Overdose有什麼特殊的意義嗎?
喬:五個男生聚在一起無非想要耍帥,當有團員提出這個名字的時候,因為我們覺得很酷就用它,但就字面意義來說,Overdose是藥物過量是意思,我們希望每一件事都可以做到很極致,用過量的方式來完成它,才可以不斷的突破自己。
U:聽說你個人表演風格和Overdose的風格不盡然一樣,而且有一些反差,可以請你談一下原因?
喬:我個人喜歡的東西還蠻多的,沒有特定的風格,影響我最深的是張懸,我自己的創作被她影響的就比較多,整體音樂風格上比較有那樣氣氛,但還是抒情一點。那天在女巫店的表演,我一個人彈吉他,唱想唱的,有感覺就多講一點,沒特別的感覺就唱歌,一種輕鬆隨性的狀態,這也是受到張懸的影響,她也是屬於一場演唱下來話比較多的歌手。Overdose的表演上我也是希望可以保有這樣的感覺,儘管很Cool的唱歌,但也可以很輕鬆的說想說的話。
U:我們也喜愛這樣的表演方式,像邀請一位我們的朋友來”the quiet corner”表演,從你對音樂的天份和愛好中更認識和暸解彼此,碰撞出更多的火花,也從我們週遭對獨立音樂接觸不多的朋友中,讓他們知道有人默默的為音樂付出許多心力,並非主流媒體報導的音樂代表的是全部,這也是我們推動小型聚會的初衷。
U:有試著瞭解過是誰在聽你的音樂嗎? 你對是誰在聽你們的音樂有沒有一個比較清楚的輪廓?
喬:高中生和大學生為主。當兵前我們辦得活動大約有400人左右。退伍之後,人數少了很多,尤其是現在的高中生,音樂性質太多元了,喜好的東西太分眾了,不容易抓住他們。
U:我這次到日本旅遊,在下北澤一家獨立唱片店的小型刊物中,無意間發現他們介紹一些台灣獨立樂團的動態,這次你們去日本表演有什麼觀察?
喬:這次因為在日本唸書朋友的引薦,有機會到日本表演,日本有一個電台專門介紹台灣的獨立樂團,在網頁上介紹相關的動態訊息,從濁水溪公社,Tizzy Bac到我們這樣的樂團,我覺得蠻奇妙的,也蠻有趣的。
U:這次到日本表演,有沒有帶給你一些創作的靈感?
喬:自我們到日本表演,和當地的樂團互動,有一個團是玩metal的,他們從頭high到尾,和觀眾有很多互動,像在聽五月天DNA的演唱會,讓我想到未來在表演的形式上應該可以有更多的可能。日本當地的樂團對音樂創作的嚴謹度,對我產生很多衝擊,像表演前的彩排,日本樂團的就像已經在表演了,你完全可以感覺到他們和在表演的狀態是一樣的,日本樂團在表演上通常會做到很極致,視覺效果都要做得很誇張,儘管只是一個彩排,就可以感覺到這個環境下所孕育出來的樂團多麼得不一樣,以致於我們在後面的三場,一直在調整我們的表演上面的細節。
U:語言上的限制,如何讓你和觀眾互動?
喬:排除語言的這件事,音樂本身到底可不可以感動觀眾,應該是最重要的事。一方面他們對我們的音樂陌生,有些人可能有被我們感動到,但不知道肢體語言要怎麼做。我希望未來可以做到和觀眾有更多的互動。
U:你覺得和同年齡的朋友,你會覺得和別人走在不一樣的路嗎?
U:你對現在的生活型態,有任何的恐懼感嗎?
喬:那是一定有的。哪一天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工作就沒有了,還是會擔心,但是光想是沒有用的。喜歡唱我喜歡的歌,和講喜歡的話。我們也可以從音樂碰撞出更多的火花。
U:我們處在一個過度包裝的環境,你真誠和質樸的特色,願意和人真心溝通的想法,在現在的時代變得非常非常的奢侈。
喬:有時候很多東西會感動其實是很簡單的,就像你們在女巫店看的表演,就是很簡單的感動,今天不管唱歌的人是誰,或者他多有名,可能只是一個會唱歌彈吉他的同學,我們只是在一個晚上,喝個小酒,就拿吉他來唱歌,這個晚上可以很特別,很難忘。未來我會繼續從別人身上接收到的感動,嘗試用我自己的方式去做感動別人的事。
U:但這樣的生活型態是你比較喜歡的方式吧!做你想作的事,搭配一些工作兼顧一些實質的收入。
喬:有時想起來,我覺得現在的狀態已經很好了,一定有更不好的可能,但至少我現在還有能力可以過這樣的生活。有人曾經問我說,玩樂團你到底想要什麼? 就像以前我想唱歌,唱別人的歌覺得不夠,想唱自己的歌,開始有創作以後,我想要別人聽到我唱歌,開始想要去表演,有了10個觀眾,你就想要有100個觀眾,就是這樣的步調。但是,那個人說如果你有一個搖滾夢,其實你背著吉他要去練團,在某種部分,你已經實現你的搖滾夢了。所以,我想今天我還能夠背著吉他表演,唱自己的歌,我已經實現我的搖滾夢了,我還蠻感恩現在的這個狀態。當然,我還有更多的夢想要去追尋,要繼續努力。
身高: 183公分
星座: 天秤座
2 意見:
這是 University Cafe 第一次辦 Live House Concert,也是九月最令人期待的大事,我們可要轟轟烈烈的大幹一場!
感謝 Tracy 在女巫店勇敢走到 Gioreno 面前向他要了電話,沒有當時的"冒昧"就沒有這場Live House Concert!
和 Gioreno 侃侃而談不知不覺就是兩個小時,覺得他身上似乎有說不完的故事:團員說好一起當兵的默契,有打工賺錢機會互相提攜的義氣,尋找五股練團室的勇氣,是我們這些念建中讀台大的孩子想都不敢想的事情,我們在他身上找到的不只是音樂吧,還有"野孩子"追尋自己理想的熱血成長歷程!
很幸運的參加了這次University Cafe X 喬魯諾的對話,有機會一窺這位,生長在同片土地卻又活在不同世界的年輕人。
很喜歡喬魯諾的人生哲學。欣賞他對於目前所面臨的事物環境所抱持著樂觀與感恩的豁達心情。為了追求熱愛的音樂與練團的好兄弟們的情誼,他忍受著不穩定的收入,與未來的不確定性,在路上顛簸的相互扶持的走著走著。他樂觀的承受,覺得當下能拿著吉他練團,已經是實現他的搖滾夢了!
人生其實可以很簡單,在某一個晚上,喝一點微醺小酒,聽一首動人的吉他合弦,人生可以很特別,很難忘。9月21日這個晚上.....期待喬魯諾帶給我們的難忘與感動。
Jaso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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